經濟復蘇背景下輔助公交發展策略研究 —— 以佛山為例
摘要
受新冠疫情影響，各大城市經濟出現衰退，為扭轉經濟，各大城市相繼發放消費券刺激消費，特別是對受疫情沖擊較大的餐飲和旅游行業補貼優惠政策較大。為發揮交通對經濟復蘇的支撐引領作用，在總結國內外輔助公交發展先進經驗的基礎上，以佛山為例，深入分析佛山輔助公交發展的現狀問題和新形勢，并通過公交大數據和手機信令識別客流需求，提出了經濟復蘇背景下輔助公交三大發展策略，即完善軌道接駁、開行夜間巴士、發展旅游專線，并基于三大策略制定支撐佛山經濟復蘇的輔助公交發展措施，最后提出了一系列保障措施，為市民消費創造便利的公共交通出行條件，推動經濟發展。
關鍵詞：疫情;消費;輔助公交;大數據;手機信令
引 言
受新冠疫情影響，我國第一季度經濟同比下降6.8%，其中由于消費支出下滑導致GDP下降幅度達4.3%。為刺激消費振興經濟，自3月疫情得到控制開始，各地政府相繼開始發放消費券，到4月18日，共有36個城市加入了這項行動，消費券總額高達 57.4億，覆蓋行業主要包括餐飲服務業和購物旅游業等[1]。對消費券使用情況進行分析，30歲以下的中青年是用券主力軍，約占30%（佛山消費券用戶年齡在30歲以下占37.8%）。
根據中國乘用車“用戶年齡”分析結果，高房價、低結婚率、低生育率等推動著中國車市的高齡化，30歲以下群體購車比重逐年下滑[2]。對于這部分群體而言，外出消費旅游主要依靠公共交通，因此在各地政府運用各種手段刺激消費的同時，公共交通必須根據需求變化提供差異化的運輸服務，充分發揮支撐引領作用，這便對輔助公交的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
01 輔助公交概述
輔助公交顧名思義是常規公交的一種補充，不同于常規公交它的運營模式更加多元化，其站點設置、線路規劃以及運行時刻表都更加的靈活多變，可根據客流需求適時調整或者進行個性化定制，而相比于小汽車出行，輔助公交更加經濟環保。
縱觀國內外輔助公交研究成果，輔助公交大致可以分為輔助公交專線、定制公交、靈活公交、專項公交、需求響應公交、面向殘疾人等特殊群體的公益公交以及面向特定客流群體的其他輔助公交七種模式[3]。各種模式對于時效性、舒適度、便捷性等要求不盡相同，各城市可根據空間結構和客流特征、客戶需求等，因地制宜制的發展不同模式的輔助公交。
02 先進城市經驗借鑒
縱觀國內外輔助公交發展情況，美國輔助公交發展已經形成體系，關注各層次市民不同的出行需求，運營模式多樣，覆蓋群體甚廣。香港公共交通注重一體化發展，輔助公交對地鐵、巴士等公共交通的接駁換乘起到了積極的作用。近幾年，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常規公交競爭力不足，很多城市開始探索規劃輔助公交，大多數借助互聯網采集需求進行定制公交，其中以通勤線、樞紐快線以及通學線為主，發展模式還比較單一。
表1 國內外輔助公交發展情況
03 消費刺激背景下佛山輔助公交發展策略
3.1 現狀問題與挑戰
3.1.1 軌道發展滯后，公共交通競爭力不足
目前，佛山地鐵僅廣佛線一條，其里程和線網密度在全國來看都位于倒數，市域范圍主要客流走廊缺乏大運量交通制式支撐。同時軌道站點周邊公交站設置缺乏統籌協調，銜接方向不足，且站點分散，大部分站點換乘的走行距離超過200m，導致公交接駁軌道便捷性不足，與青島等大多數城市50~100的換乘距離標準相差較遠。通過對全國各大軌道城市進行分析，佛山的軌道交通銜接率僅為0.55[5]，排名倒數第一。此外，軌道交通運營時間為6:00-23:56，但是常規公交大多數在十點前就停運了。公交接駁軌道的不順暢，導致難以有效的為軌道大運量交通喂給和疏散客流。
圖1 軌道交通銜接率
近年來佛山積極創建公交都市，雖然建成了“五縱九橫”的骨干公交線網，取得了一系列成績，但是常規公交與小汽車相比競爭力依然薄弱。由于公交非直線系數和線網重復系數偏高、發班間隔大等問題，高峰時段公交平均運行速度不足小汽車的70%，公交出行平均行程耗時是小汽車的2-2.5倍。
圖2 高峰時段小汽車出與公交車出行全過程對比
公交服務水平低，競爭力不足，導致客流連續三年下滑，尤其是疫情期間，2020年2-4月公交日均出行量約為55.23萬人次/日，較2019年同期相比（145.56萬人次/日）下降62.1%。就全方式出行結構而言，小汽車出行比例達37.2%，而公交分擔率僅占8.1%，交通結構不合理，公交發展遭遇瓶頸。
圖3 2019-2020年佛山市常規公交日均客運量對比（萬人次/日）
3.1.2 輔助公交發展模式比較單一，對消費經濟的支撐線路缺乏
佛山輔助公交發展起步較晚，自2018年輔助公交平臺運營以來，相繼開通了高鐵快線、校園線、考場線、展會線、徒步活動線等多種類型輔助公交線路，2018年客運量達76773人次。但是就日常運營而言，輔助公交模式比較單一，主要以校園線為主，缺乏旅游線、夜游線、美食線等特色線路，對刺激消費促進經濟繁榮的支撐作用還有待加強。
表2 2018年佛山輔助公交開行情況
3.1.3 經濟復蘇背景下，多元消費需求倒逼輔助公交轉型升級
2019年國家出臺《關于進一步激發文化和旅游消費潛力的意見（國辦發2019【41】號）》提出“發展假日經濟和夜間經濟”、“提高消費便捷程度”“優化旅游交通服務，科學規劃線路、站點設置，提供智能化出行信息服務”。經濟復蘇背景下，各地政府多措并舉刺激消費，如發放消費券、發展“地攤經濟”等。多元消費需求對城市公共交通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
3.1.3.1 假日經濟消費特征
隨著居民收入和消費水平的提高，旅游支出占總支出的比例逐年上升。2019年實現旅游總收入6.63萬億元，同比增長11%，旅游經濟增速高于GDP增速?！?019年在線旅游行業市場報告》顯示，國內旅游用戶中，35歲及以下用戶比例達到70.2%，25歲以下比例為36%，年輕人群是國內旅游用戶主體，00后成為旅游新勢力[6]。
圖4 國內旅游用戶年齡分布
數據來源：互聯網、非常學院整理
此外，五月以來旅游數據顯示，本地游和周邊游成為主流。受疫情影響，境外游進入冰凍期，跨省長途游減少。本地游和周邊游的比重明顯提升，成為旅游的主流。由此可見，佛山休閑旅游需求還在持續增長。
3.1.3.2 夜間經濟消費特征
分析夜間經濟消費時段特征發現，出發時間18:00后，結束時間22:00左右為夜間消費高峰期，而次高峰為19:00/20:00出發，23:00-次日01:00結束[7]。佛山作為“夜間經濟十強城市”，早出晚歸的客流特征更加明顯?！栋⒗锇桶?ldquo;夜經濟”報告》顯示，23：00-24:00，佛山是小商戶生意最好的城市之一，尤其是餐飲商戶超過83%的口碑商戶還在營業。夜經濟消費群體畫像顯示90、00后夜經濟消費行為高于70、80后。而夜間交通便捷度成為制約夜間經濟發展的最重要的因素，交通作為促進夜間經濟繁榮的重要的配套設施之一，必須做好充分的銜接。
圖5 會導致游客不喜歡某個城市夜游的因素
數據來源：中國旅游研究院大數據平臺
3.1.3.3 廣佛消費存在“虹吸效應”
廣佛同城歷經十年同城化水平不斷深化，廣佛線的引入拉近了廣佛間的時空距離，但是由于兩市公共交通發展水平不平衡，虹吸效應明顯，存在“佛山買房、廣州消費”的現象。廣州地鐵發達，覆蓋了北京路、上下九、天河城等眾多商圈，佛山市民通過廣佛線換乘可達十分方便，因此不少市民會選擇周末節假日到廣州休閑購物。但是佛山只有一條軌道，且只覆蓋中心城區，中心城區商圈對廣州市民吸引力不足，外圍景點公交出行極其不便，主要依賴小汽車，嚴重影響了無車一族到佛山游玩的興趣。因此，在軌道未成網之前，佛山輔助公交發展必須關注這類作為消費主力軍的無車一族，為其消費提供便捷的出行方式。
3.2 需求分析
3.2.1 軌道接駁客流需求
由于公交接駁軌道的大部分站點分布較遠、走行距離長、便捷性不足，市民若要乘坐廣佛線，除了短距離（1km左右）采取步行、自行車等非機動化方式，中長距離市民大多采取網約車、出租車等，一方面出行成本增加，另一方面對交通運行造成了壓力。通過對禪城出租車下車客流數據進行分析，發現廣佛線部分站點接駁客流需求旺盛，依次為祖廟站、季華園站、魁奇路站、同濟路站、礌崗站等。
圖6 廣佛線站點周邊出租車下車客流熱力分布
3.2.2 夜間出行客流需求
根據高德數據分析結果，從全國50個主要城市夜間公交地鐵出行需求來看：佛山公交地鐵的夜間出行需求熱度排名第二僅次于廣州。根據公交客流分布情況，夜間客流覆蓋了中心城區各大商圈，包括祖廟商圈、桂城商圈、季華路商圈和魁奇路商圈，其中祖廟公交客流夜間聚集最高，達6699人次，其次是東方廣場達6350人次，再往后依次是東建世紀廣場、南海廣場、萬達廣場、世博商貿城以及新天地廣場等。
圖7 十大夜間公交地鐵出行需求熱度城市[8]
圖8 公交夜間客流分布
3.2.3 休閑旅游客流需求
佛山作為國家森林公園，各類5A和4A等景點廣泛分布于全市五大組團。節假日中心城區客流出行目的以休閑購物為主，在全國主要城市中，佛山以購物為目的的公共交通出行排名位列第三。而外圍主團則表現為旅游，如爬山、逛公園等。與此同時，佛山美食眾多，尤其是順德區享有“世界美食之都”的美譽，諸多網紅打卡圣地吸引著周邊乃至全國的游客。公交大數據分析結果表明，即使在當前佛山跨區公交服務水平不高的情況下，周末節假日客流在西樵山、濕地公園等外圍景點聚集效應依舊比較明顯。由此可見，周末節假日佛山以休閑旅游為目的的出行需求十分旺盛，尤其在疫情恢復期本地有何周邊游成為主流，這種需求還在持續增長。
圖9 以購物為目的的公共交通出行占比排名[5]
圖10 手機信令在佛山各景點的分布情況
3.3 發展思路
堅持交通支撐經濟復蘇的發展理念，針對擁車率較低的中青年消費特征制定差異化、個性化的輔助公交發展策略，從完善軌道接駁、開行夜間巴士、發展旅游專線等三個方面，提出具體的方案，為假日經濟和夜間經濟消費出行提供便利條件。
3.4 發展策略與措施
3.4.1 完善軌道接駁
由于公交線網和站點布局優化調整周期較長，因此近期建議通過發展輔助公交完善軌道接駁，開行微循環公交可以有效解決乘客“最后一公里”。夜間主要針對夜經濟消費，完善軌道與主要商圈和美食廣場的接駁，如東方廣場、印象城、創意產業園等；周末節假日主要加強軌道站點周邊四公里范圍內的公園景點等，如中山公園、五峰公園、南風古灶等。微循環公交開行時間應與軌道運營時間和客流時段特征相協調。由于常規公交在夜間及周末節假日的發班間隔大，約為20-30min一班，開行循環公交路程短、站點少、速度快，可以在運營成本增加不多的情況下，有效解決休閑娛樂乘客的出行問題。
圖11 需加強公交接駁的區域
圖12 微循環公交串聯商場公園與軌道接駁示例
3.4.2 開行夜間巴士
由于佛山公交八點之后大約30分鐘一班，服務水平低，而且收班時間早，大多數十點就停止運營，而少數十點后還在運營的公交大都銜接樞紐站等，與夜間經濟消費缺乏銜接。夜間輔助公交應根據佛山夜間經濟發展需求以及客流夜間消費的聚集特征，充分利用手機信令大數據分析手段，對線路進行合理的規劃，串聯千燈湖、祖廟、文華里、季華商務帶、南風古灶等地標景點、商圈和美食廣場。運營時間應根據消費時段特征適當延長，工作日夜間可延長至24:00，周末與節假日可延長至凌晨2:00，票價考慮運營成本可略高于常規公交。
圖13 夜間公交開行示例圖
3.4.3 發展旅游專線
佛山作為一座森林城市，旅游業發達，但是只有中心城區一條地鐵，且跨區跨組團公交線路少，尤其是順德、高明、三水，若通過常規公交前往，需要換乘多次，時間成本高，因此發展旅游專線十分必要。截止五月底，佛山共開行了3期輔助公交“周末游”，分別由禪城祖廟開往順德順峰山、逢簡水鄉和南海松塘村（西樵山），取得了良好的示范效應。但是這種一日一班車一景點的模式，人力成本和車輛使用成本高，且無法實現網絡化運營。
因此，建議擴大輔助公交平臺知名度和影響力，積極培育客流，在旅游資源豐富的各組團均開通旅游專線，針對本地游游客，主打一日游，發車地點可選擇各組團中心大客流聚集地；針對周邊游游客，主打兩日游，發車地點可選擇佛山西站、順德港、廣州南站等客運樞紐站。逐步串聯多個景點成網運營，提高人力和車輛資源利用效率，覆蓋南海西樵山、順德順峰山/逢簡水鄉、三水森林公園/荷花世界、高明美的鷺湖森林度假區等旅游景區。
圖14 旅游專線開行線路示例
3.5 保障措施
經濟復蘇背景下輔助公交若要取得長足的發展，還必須從完善體制機制、培育消費經濟、建設配套設施等方面制定一系列的保障措施。
3.5.1 完善體制機制，創新經營模式
佛山輔助公交采用TC公司主導經營的模式，有利于與常規公交統籌協調發展。建議不斷完善政策法規，明確各相關部門包括市交通局、發改、公安、財政局和法制辦等，以及公交運營企業的職責，加強行業監管，積極推進輔助公交多元化發展。由于輔助公交不同于常規公交，是以市場方式定價，但是票價過高對客流吸引力不足，因此可考慮創新經營模式，例如與一些網紅景點和餐飲店聯合推出精品線路，而景點和餐飲店以贊助的形式補貼一部分票價，實現輔助公交和消費經濟的互利共生，進一步釋放市場活力。
3.5.2 培育消費經濟，聚集客流需求
客流需求是開行輔助公交強有力的支撐，而客流需求與消費經濟相輔相成，因此亟需培育夜間消費經濟以及周末節假日旅游經濟。建議進一步落實《佛山市促進全域旅游發展扶持辦法》，大力發展鄉村旅游、工業旅游，開發新興旅游景點和項目，培育佛山特色的旅游經濟，打造精品旅游線路。同時貫徹落實《佛山市人民政府辦公室關于推動夜間經濟發展的實施意見》，深入挖掘夜間經濟，加快培育、建設、提升一批高品質夜間經濟集聚區、夜間經濟示范點，打造“夜佛山”城市品牌。
3.5.3 建設配套設施，優化運行條件
輔助公交的本質是公共交通，因此需要進一步明確輔助公交在運行過程中的行駛路權，完善經停站點、首末站、標志標牌等配套設施。一是出臺相關文件明確早晚高峰期輔助公交可以在公交專用道行駛。二是完善輔助公交站點設置，明確可以在常規公交站點上落客，此外在常規公交覆蓋不足的站點，允許在客流需求強勁的有條件的點位增設輔助公交站點；對于輔助公交首末站，企業可利用有條件的既有常規公交場站，也可設置于其他有條件的不影響交通通行和安全的地段。三是輔助公交車輛及其站牌應統一設計，以便于識別。
04 結 語
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是興國之要，疫情期間經濟遭受重創，疫情得到控制以來政府加大政策鼓勵消費以拉動經濟，夜間經濟和節假日經濟作為重要一環，只有完善公共交通配套，才能保證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輔助公交作為常規公交的補充，應充分利用其靈活性為消費者提供便利的出行條件。本文通過剖析消費特征以及佛山客流需求，提出經濟復蘇背景下輔助公交發展三大策略，并提出了一系列保障措施，對促進佛山消費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也可為其他夜間經濟繁榮和旅游業發達的城市提供一定的參考，以實現交通與城市、經濟、生活的和諧共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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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寫：彭 丹、莊義彬
審核：李 旺
審定：吳超華